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鸽子,飞到了教学楼……

作者:李左 发布时间:2019-05-06 23:10:16 浏览次数:
     站在奎文楼五楼的走廊上,一群鸽子飞过来,我感觉似乎是朝着我飞来的,当我认真朝它们看的时候,它们扬长而去,让我又觉得它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。
  我朝它们招手,希望它们再飞过来,最好是飞到走廊的栏杆上停留一会,哪怕是几分钟也好,让我看看它们的洁净的羽、优雅的项、活泼的喙、骄傲的眼神、自信的步履和完美的身姿,可它们“就不”。但又好像是有意似地绕着前面的大楼转圈子,就这么忽近忽远地把这方天空当做舞台,勇敢而又快乐地跟各种熟悉的、陌生的气流玩冲浪。
  我无法临风飘举,我甚至眼光不会追随它们超过三分钟,但显然它们已经把快乐传递给了我。让我在日复一日陪学生们晨读晚读的时候,大脑也能来个几分钟自由的冲浪。
  有几次,竟有鸟飞到教室里,绕到后面上下翻飞了一圈,表现了一下,“喳喳”叫几声出去了,绝对是有意的,因为它们没事就会像人似的站在对面楼顶朝这边看。有时候一抬头,发现一只小禽挺立在楼顶边缘“衣冠楚楚”地正看你,就想把它打回原形。

 


  昨天两只美丽的小鸟站在了走廊栏杆第二层上,看它们尖尖的喙像筷子似的不住地开合,眼神连着,头向着对方频点,显然是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。学生正在晨读,我屏住呼吸看着它们,迅速拿出手机准备出门,可是当我把照相软件打开,再看,它们已经飞走了,也不知道它们走的时候说了什么、又去哪玩了。
  乘坐飞机的时候我注意到,飞机到达一定高度后突然你就发现地上的田畴房屋道路不动了。鸟在天上看人是不是也是这样的?古人“天上一日,地上千年”的宇宙观是不是受此启发来的?这是一种经验论的“相对论”吗?不管怎么说,生命是多么有趣而美好啊!
  一般人都是喜欢鸟类的吧,“谁说我们企鹅不会飞”,连企鹅都想飞啊。“飞”寄托了人的梦想,《山海经》里有“羽人”的说法,看来几千年前的先祖们就想“超越梦想一起飞”了。鸟飞翔在空中的姿态也招人喜欢。鹰的孤寂峻切、鹤的优雅从容、天鹅的高傲、黄莺的玩皮、翠鸟的机敏、燕子的剪影……
  好多年前,看到一个班级贴在墙上的标语竟是“打起黄莺儿,莫教枝上啼,啼时惊妾梦,不得到辽西”,我记得这还是数学老师做的班主任呢,真是好有情调噢。这黄莺也确是调皮到家了,讨厌!“生生燕语明如翦,呖呖莺声溜的圆”,声音能听出这境界,也真是没谁了。每年麦收插秧的时节总能听到“布谷布谷”,让人喜悦和温暖。“行不得也哥哥”,“不如归去”,现在交通这么发达,同城时代了,这种叫声怕是不容易听出来了吧?
  对于人的飞翔梦来说,鸟儿简直就是“开挂的人生”了。但人们对麻雀似乎“不是太喜欢”,可能主要是因为数量太多了的缘故,人们对数量太多繁殖太快的动物多少会缺少一点尊重和喜欢,尽管它们可以作为食物让人享口舌之福。我小时候和小伙伴们把麻雀捧在手里玩,抚着它的小脑袋,觉得也可爱,但对麻雀的印象还是一般般。即使这样,我是从来不吃麻雀的,尤其是它们的脑壳密集地排在盘子里,我就尽量不看那盘子。
  小时候喜欢抓住漂亮的大公鸡拔颈项处的羽毛,五彩缤纷太美了,拔下来给妈妈穿在铜钱里做成毽子。可是比起喜欢大公鸡漂亮的羽毛,人们更喜欢红烧公鸡的香味浓郁。我不喜欢把烧公鸡说成烧鸡公,觉得别扭,就像把吃猪头说成吃猪脸,蹄髈叫猪手,这叫啥玩意?
  吃的方面,人们多数情况是取“中庸”的,“失饪不食,不时不食,割不正不食”,跟着时节的菜蔬,吃起来能吃到太阳的味道。有次朋友聚餐,服务员端来毛蛋,有人剥了放在我碗里,还说了一堆有营养好吃的话,我还是无法投箸。当人们“有了吃的”之后,吃什么怎么吃的选择就脱离不了文化的规定性了吧。

 


  扯远了,还是说说鸽子吧。鸽子的羽毛真好看,神态也好看。四爷家养了好多年鸽子,说起鸽子就滔滔不绝的,每次他说给我抓几只,“香呢有营养呢”,我每次都婉拒,我知道他自己也很少吃鸽子的。大多鸟类都好看。射阳人在客车、公交车上画满了“丹鹤”,我在长满芦苇的滩涂湿地上举着相机对着丹顶鹤、天鹅拍摄的时候,不知怎么了,竟有点感动。可能是觉得生命能以如此完美的形式呈现是多么神奇多么不容易吧。
  生物的进化,既是自然选择的结果,也是人类选择的结果。“好看”是和色彩没有正关系的。这里的好看其实主要不是从色彩、外貌来说的,而是从感觉来说的。毒蛇的色彩搭配对它的环境来说是高度完美的,但对人来说是不舒服的、可怕的。《马达加斯加暴走企鹅》就说明了正常人的审美的不可调和性。
  人喜欢企鹅而排斥章鱼,当企鹅也变得形态各异、色彩斑斓的时候,人只觉得怪异,不可接受。正常人说的好看不好看,更多地是从社会性方面说的。彩衣娱亲,人喜欢的五彩斑斓,是严格限定在一定文化、伦理、心理范围之内的。对企鹅来说,色彩、形象单调才是美的。好看,主要是因为有益和纯粹。真正好看的耐得住时间的美是内在的,正如企鹅队长说的:“外表不重要,真正重要的是看你做了什么。”
  人喜欢色彩,但又对过于花哨的东西保持一份警惕,包括有些“好吃”的食物。我曾对一位已经当了老师但吃饭“不业当”(不正常)的“老学生”说:“大米馒头妈妈做的家常菜,是一定区域群体千百年选择的结果,最养人,色彩斑斓的“好吃”背后的代价有时候是要肠胃来还的。”
  余秋雨先生说过一句让人印象深刻的话:“青菜大米粥……入口便回神,这就是中国人。”大概这就叫大道至简吧?静水流深,主流价值的力量是无穷的,非常重要,我们必须要有敬畏之心。
  还是到鸽子吧。读林语堂先生的一本散文集,有篇开头就是一句突兀的话,“我爱鸟而恶狗”。林先生是真爱鸟,在日月潭听众鸟“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开他们的交响乐会”:“时哉,时哉!”“不起,不起,还不起?快起来!快起来!我说快起来!”“臊!臊!害臊!”“莫踌躇!莫要踌躇!可别胡涂!”“SO,MI,RE,DO……TR,TR,时哉时哉……TR,可不是吗?……时哉时哉……”技巧、语式、性格、主题、世界观,他全能听出来。
  让我不满的是,翻遍这本散文集,满是生命、生活之趣,就是没找到写鸽子的。是鸽子没在日月潭交响乐队里讨生活?但林先生对生命的那份强烈的热爱是确确实实让人感受到了!
  跟同事聊天的时候说到地球上有生命出现,是宇宙中多么微妙的瞬间机缘之巧,漫长的等待后又是多么微妙的进化之巧才出现了“人”。我偶尔会有个奇奇怪怪的想法:人两只眼睛底下长着两个孔的鼻子,这种配置是不是动物界最漂亮的?也许当你在心里厌恶某人“那副嘴脸”的时候,你看他就比一只病鸽还丑陋。但无论如何,这丝毫不影响我们对生命的珍爱。
  “从人类这个种族存在的第一天起——全都在这粒悬浮在太阳光中的尘埃上。”这是旅行者1号离开太阳系之际,回望了一眼地球——一个暗淡的蓝点子后,天文学家卡尔·萨根说的。在这样的一粒尘埃上,无计其数的生命在有条不紊地、自顾自地、勤奋地繁衍着、争斗着、旺盛着,发出属于自己生命尊严的声音,生命本身体现了多么伟大的哲学呀,这就是哲人们所说的生命力的本来意思吧。
  “树在,山在,大地在,岁月在,我在。你还要怎样更好的世界?”“我在”是多么值得庆幸啊!“我”因奋斗而“在”,奋斗是“我”的本质属性,“什么也不说,心中有团火”,对待自我的生命怎么能不诚、不尊、懈怠和颓唐?记得人民日报公众号上有句写金庸先生的话——“人生大闹一场,永世笑傲江湖”,这样勤勉而充分的人生,快哉。
  小小的家燕一个季度就能从英国飞到南非,迁徙上万公里,难以想象路途上要挑战多少“不可能”!在小燕子眼里,各种艰难险巇都不算啥,有志者事竟成,“不信这事就没有办法”。百万年的进化和千年的教化,赋予了人类更加主动“积极进取”的性格。每天进步一点点,努力更上一层楼,“为心灵打开一扇窗,体验更多的鸟语花香”,那是必须的呀。
  想起了食指的诗,“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,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,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,用美丽的雪花写下:相信未来!”“相信未来、热爱生命!”我觉得最热爱生命的人应该是战士,哪怕敌人的枪口已经抵着脑袋,战士仍然坚定活着战斗下去的信念,在最后的一瞬集聚迸发出最大潜能翻盘。我认为“战士”是对一个人极崇高的评价。坚韧顽强,百折不饶,突出重围,奔向胜利,这是对生命的尊重和礼赞。
  万物都因奋斗而生存,因适应而进化,因进取而健壮,因自强而不息。从这个角度说,存在有其合理性的一面。世间万物,生命之网,不同的生命自有其来处。不是所有的生命都值得人去尊重的,但既然它们“在”,也是经历过无数磨砺鏖战才走到今天的,任何生命的顽强和坚韧是一致的。
  明就仁波切说:“我们要让自己了解,单是拥有生命这个基本事实就多么了不起,而拥有人身和心这样伟大的礼物,又是多么幸运啊!”是啊,我们每个人的诞生是多么了不起的和值得珍惜的事啊。
  李宇春演绎林徽因写给刚出生的儿子梁从诫的诗《你是人间的四月天》,感动了演播大厅里所有人。妈妈们在孩子出生时候的感想都是差不多的吧?哪个聪慧的女子不是天生的诗人?哪个妈妈对自己孕育的新生命不是充满了喜悦啊?血脉的联系有着伟大而神奇的密码,那一声“娘”,让多少男儿涕泪滂沱啊!
  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。“就算有人不懂,但我知道你不同”。我不吃鸽子,我喜欢看着它们,看它们飞到教学楼来远远近近地逗我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