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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失我爱

作者: 发布时间:2008-05-13 10:27:09 浏览次数:
 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因为我觉得很难过。难过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呆着,冥坐,看着没有云的天空,微风。
  可能有很多人写过缅怀她的文章,也有更多的人不认识她。就像我死了,有一些人记得我,或者忘了,或者压根就不知道我的存在。可这也并不能说明我从未存在。我觉得我曾经很深刻地思考过死亡,后来读了周国平的话——思考死亡,有意义的徒劳。我的一生憎恶做徒劳的事,虽然它给我一种悲剧的壮丽的感觉,我喜欢悲剧,但那都只能存在于小说之中。
  于是我放弃了思考。
  我听一个女孩说过:她想在50岁的时候死去。因为她觉得人活到那时候实在没啥意思,又老又丑。她厌恶衰老后层层的皱纹。我就故意和她抬杠,我说人的出生是不能控制的,死亡当然也应该听从命运的安排。其实我是在安慰自己,我畏惧死亡,所以我说了一通废话来给自己壮胆。直到有一天,你爱的人死了,你才会觉得人生是多么的无常,又是那么的令人无可奈何。
  这里我说的所爱的人,可能大多数人都不认识。她是我初中——准确的说是初三,她是我的英语老师。她姓滕,这个姓好,清淡,娟秀。那时的她,漂亮,风雅,说起话来浅浅的微笑。有时我真庆幸人有记忆这东西,它让我记起很多以前可爱的人,可爱的事,即使她们并不在你的身边,想起她们,莞尔一笑,气息就穿透了宇宙。真的是这样,现在我的眼前还浮现着滕老师的音容笑貌。
  那时候,刚进入初三,又换了英语老师,我想我会不适应的。不想滕老师很和蔼,对我们很是照顾。她那时带我们班外加9班,两个班都是强化班,滕老师的教书水平可想而知了。那时大家都不熟,大家当然一点也不敢冒犯她,我心想可不要来个母夜叉啊。所以第一节课,相安无事。
  后来我才知道,我第一节课就给滕老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事情是这样的:我去交物理作业,滕老师在,她将我叫到一边,我正琢磨着我没犯什么事吧。她乐呵呵地对我说,陈昕啊,你上课的姿势很别致啊。于是她模仿了一下,身体往后仰,翘着二郎腿。我一听这是玩完了,以后不知道怎么整我呢。她估计看出了我的窘样,又抚着我的头说,没事没事,我知道你在听课,不错不错,哈哈。我的一颗心立刻放了下来,屁颠屁颠地跑出了办公室。
  后来处熟了,才知道滕老师是一个多么可爱的人。那一年里她几乎就没发过火,或许她知道发火了也治不了我们这一群活宝,所以就放弃了。那时候,我还很羞涩,很内敛,不熟悉的老师,他的课上我几乎是一个屁也不放。可滕老师就不同了,她默许了我们的“放肆”,只要我们一有不懂的地方,就立刻高呼:“啥!?”“为什么?”滕老师先“啊”一声,缓过神来,立刻为我们解答。滕老师说话很快,板书也很快,我曾经抄了几大本的英语笔记,也随着时光,溜走了。
  我喜欢英语课,大多数人都喜欢英语课,因为它自由。或许并不是滕老师刻意营造的自由,而是她的性格所趋——她爱我们。这样说有点矫情,我不喜欢矫情,可我实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。上英语课就像是我的兴奋剂,让我在忙碌的初三生涯有了件有趣的事。
  我们班的人上英语课很疯狂,常常爆发出一阵阵笑声,那是我们和滕老师开玩笑哩。有时我觉得滕老师很宠我们,我记得有一次,滕老师说做模拟卷一定要写魑模裨蚍3挝摹N掖永疵挥行醋魑牡南肮撸兔恍础:罄春懿恍业卦谝淮纬椴橹形耍鲜Ψ宋乙谎郏担骸跋麓卧俨恍淳驼娴某挝模蔽一岸叻绨 !庇谑俏液苄以说靥庸艘唤�......
  我还留着初三毕业时留下的照片,滕老师坐在第二排,颔首,微笑,脸颊消瘦了很多,碎碎的阳光钻进了她的秀发里,我觉得,很美。
  没想到啊,这竟成了我最后的印象了。我在南京上高中,直到老师患病住院后我才从蒋言的口中得知您生病的消息。一切太突然了,您还那么的年轻。我四处打听,消息很杂,有人说您得了肝癌,有人说转移了,有人说您去上海治疗了。我想,不管怎么样,过年回家我一定要去看看您。可惜了,您说您谁也不想见,我找不到您的地址,电话不通。我很难过。
  我没有给自己找借口,或许我努力还不够才没能见到您。总之直到您入土为安,也没能见到您的最后一面。最后一面真的就这么难吗?
  后来听沈洋老师说滕老师生前一直念叨着我们,因为我们是她的骄傲,她想我们。我听了很难受,试想一个来日无多,只能回忆的人,她是如何熬过剩下的日子的。
  后面的事我不想多说了,我知道,很多敬爱她的学生都去看过滕老师,他们都为滕老师带去了一份温暖,我想,在与病魔抗争的同时能看到这么多爱她的学生,一定在走了的时候,也是无牵无挂的......
  后记:我已经很久没有写过这么长的文字了,开始写时,无从下笔,后来就收不住了。我看过很多滥俗的文字,所以我不想写出来。我想这篇文章是我内心真实的感受,看过这篇文章的人,无论认不认识她,希望你们想起那些你爱的,但死去,或者离开的人,能激起一滴感情的泪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