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特别的腊肉

作者:陈汉楼 发布时间:2020-12-13 15:12:18 浏览次数:
   【作者简介】
  陈汉楼,江苏省淮安中学1988届毕业生,原就读班级为高三(1)班。现就职于江苏博森建筑设计有限公司。

 

 
  人的记忆真是很奇特
  许多年过去了
  而对于故乡的所有细枝末节
  却一直珍藏在记忆的最底层
  一旦遇见
  就会闪电般奔涌而出
 
  西北风骤起,又是很多人家腌制咸肉的时节。望着人家挂在檐下、院内一串串正在风干晾晒的咸肉,脑中总是飘过自已小时候有关咸肉至腊肉的演变过程,在那个食不果腹的年代,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,我居然还会吃上所谓的腊肉。
 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,寻常人家快到过年时,才舍得到街上买上点肉应付着节日光景。我们那里的乡村,一般是到杀年猪的左邻右舍割上几斤带皮肋条肉作为年货的重头戏。

 


 
  在肉的一端用稻草绳系紧,再打个活扣提在手中拿回家。家庭主妇们会在肉片的四周抹上盐,高高挂在厨房间用柳树枝杈做成的天然挂钩上。散养猪、稻草绳、柳树挂钩,在今天,已经谱写了绿色食品的序曲。
  春节期间,猪肉一般吃掉一半有余。年后,逢上太阳高照,细心的妈妈就将肉移出屋外晾晒。只要有亲戚来访,就在肉片上认真地割下点炒菜用以招待,其它一般不去动它。慢慢地,肉由红白色转为暗褐色,随着肉片越来越薄,阳光下几乎透出光亮。此时的肉味却与新鲜的猪肉完全不同,类似今天腊肉的口感。有时一直吃到春暖花开,用今天的眼光,这样的肉在毫无机械保鲜的情况下,早变质不可食用了,但天然的风与阳光,却成就了它另一种稀有美味。
  上一年秋天掉落在自留地里的芹菜种子,一般不用特别管理,气温升高时,就慢慢从土里长出,待到长出二十公分左右,就可以用来炒所存无多的丝丝肉片。芹菜的鲜嫩,一下子被保有阳光精华的猪油滋润,沉闷已久的肉味也被芹菜特殊的药香激活,瘦点的肉入口弹牙,肥点的入口即化,真是润舌香腮,过口不忘。幸福感、知足感瞬间从唇齿间发散开,溢满全身。有腊肉的香,却无腊肉的烟熏味,味道格外清爽纯粹。也有用自家菜园里营养过剩的墨绿色大蒜叶炒腊肉,蒜叶的素性辛辣刺激,腊肉的鲜香肥汁,味蕾哪经得起这个性鲜明的味道组合,唯有盼望着它们能常常在铁锅里相遇。
  徽州当年因为运输保鲜不足,无意中制作出臭鳜鱼的传说,或许可以套用到这咸肉演变成腊肉的故事中。
  肉少而味道鲜美,给那时孩子们的印象深刻,有时候盼望着哪天来个客人亲友啥的,可以借机吃上两口腊肉炒菜。记得有这样一个笑话,每日吃饭,财主让孩子抬眼望着梁上的咸鱼,望一眼吃一口,如果谁多望了一眼,还要被小气的财主加以训斥。
  当年,我们还真一直关心那块心头肉,总是有事没事地关注那片肉的动态。只到有一天,肉皮上实在刮不出什么肉来,肉皮已经薄如纸片,妈妈会将肉皮切成小块块,用热油炸成清脆的猪膘,才让我们彻底死心。但那类似腊肉的美味却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,跨过童年,伴过少年,直至人到中年。